YM用「二元論」循環推論出「魔鬼自存」
承認神是「萬有」唯一本源是聖經的核心信仰，YM卻接受異教「二元論」
，用「聖、邪」靈絕非「同出一源」這「預設前提」，把魔鬼排除在神的
創造之外。也因為他早有「二元論」的「預設立場」，所以自始不接受以
賽亞書14章及以西結書28章是「撒旦墮落史」，反而用既然「邪靈不是
出於神」(A)，推論「魔鬼就不在神所造的萬有中」(B)，卻渾然不知(A)就
是(B)，這種「前提」等於「結論」的「循環論證」其實只是無效的「假推
論」。
果真沒有魔鬼「被造」的證據嗎？
然而聖經果真沒有魔鬼「被造」的證據嗎？創世記夏娃「受蛇引誘」違命
吃禁果的故事大家耳熟能詳，這扮演誘惑角色的「蛇」，也幾無異議的被
認為「代表」魔鬼。YM本人敘述這段經文時，也說是「撒旦來引誘夏娃」
、「這是撒旦對夏娃所說的話」，直接以撒旦取代蛇。
蛇「代表」魔鬼的3種不同解讀
但進一步追問蛇「代表」魔鬼是什麼意思？至少就有三種意見：
(1)那蛇是一條「真蛇」，只是被背後的魔鬼「利用」當成工具引誘夏娃。
(2)那蛇是一條「真蛇」，是魔鬼「附身」在蛇身上。
(3)創世記作者是用蛇來「象徵」魔鬼，「魔鬼」就是那蛇。
蛇是「真的」，作為「工具」或「被鬼附」
第(1)(2)種看法都把創世記3章的蛇當成生物上的「真蛇」，差別在於前者
認為蛇被魔鬼「利用」，也就是魔鬼的「工具」或「幫手」。後者則認為
蛇被魔鬼「附身」，換言之，蛇完全被魔鬼「支配」。
魔鬼如何「教唆」一條蛇？
第(1)種看法把這條蛇當成「生物上的蛇」，只是成了魔鬼利用的「工具」
。但這種意見卻無法說明，魔鬼如何和一條基本上只依生物本能行事的爬
蟲類「溝通」？又如何「教唆」一條「生物上的蛇」去遂行牠誘惑夏娃的
意志？
蛇說話或有可能，蛇「推理」呢？
一條「真蛇」如何能說出「人話」來？這條蛇在夏娃反問「神曾說：你們
不可吃」時，如何能有智慧立刻回應「不一定死」？爬蟲類的蛇如何能有
「語言與推理的能力」？更重要的是，經文並未暗示有兩位引誘者，一是
幕後教唆或下指令的魔鬼，一是幕前的魁儡：生物的蛇。
「鬼附」非舊約普遍觀念
至於「魔鬼附身於真蛇」的第(2)種看法也不無可疑。首先，舊約聖經是否
有「鬼附」的概念就遭諸多學者質疑。巴蘭的驢子雖說出人話，但聖經的記
載是「耶和華叫驢開口」(民二二28)。掃羅受惡靈擾亂(撒上十六14)也未必
就是被附身。新約有鬼附群豬的案例(路八33)，但結果是動物受不了淹死了
。舊約描寫耶和華刑罰鱷魚(Leviathan)、曲行的蛇(賽二七1)這些敵對神的象
徵，也從未暗示是魔鬼「附身」在海怪上迷惑萬邦。因此，所謂「蛇」被附
身，多半出自後人的想像，而非聖經作者的初衷。
工具說與鬼附說的核心都是魔鬼的「支配」
「工具說」與「鬼附說」這兩種理論都認為有一條生物學意義上的真蛇，
及背後操縱的魔鬼，差別只在「被支配」程度的不同。「工具說」認為蛇是
「聽命」於幕後策劃引誘的魔鬼，「鬼附說」則認為那蛇完全沒有意識的任
由魔鬼擺弄。
受支配的「爬蟲」為何代真兇受罰？
回到創世記文本看「工具說」與「鬼附說」，這兩種理論最大的困難在於，
如果蛇只是「工具」或「被附身」，為何那蛇要受咒詛？該受罰的不是背
後實際策劃、操縱這引誘大戲的魔鬼嗎？
聖經是在解釋洞棲蜥蜴如何演化成蛇嗎？
再從咒詛的內容看，蛇被咒詛「用肚子行走，終身吃土」(創三14)，乍看之
下，像在形容真蛇。生物學上認為蛇類是從白堊紀時代的洞棲蜥蜴一系演化
而成，發現的蛇化石至少可上溯一億五千萬年。但是，創世記作者的「寫作
目的」是在解釋蛇因為被咒詛，所以後肢退化，淪為用肚腹行走嗎？
蛇的運動方式看來不像咒詛
從生物學看，蛇的運動方式，一點也不是咒詛，上樹、下海、行走沙地、
草原絲毫不受阻攔，蛇的食物更不是塵土。因此，要用「字面」意義去解
釋這段經文，其實會面臨極大的困難。創世記或許從沒有腳的真蛇得到靈
感，以蛇用肚腹走路來形容犯罪的懲罰，但若將創世記當成「解釋蛇足退
化」的教科書，就完全誤會創世記的本質了。
「字面解經」需考慮文學手法
如果按「字面」把創世記第3章的蛇解為「真蛇」有困難，或許該把這裡
的蛇視為「象徵」(symbol)，換言之是用具體的東西(蛇)來表達象徵的東西
。透過象徵的借喻(hypocatastasis)手法，讓讀者可以很快聯想到所指向的特
定實體(邪惡的誘惑者魔鬼)。
「象徵」修辭有助於把握實體的特徵
釋經學上，「象徵」基本上只「指向一個特定實體」，一如這裡的蛇指向魔
鬼。象徵的形象通常很「鮮明」，就像「蛇」的負面形象鮮明，所以被作者
用來象徵靈界的存在物「魔鬼」，如此就很容易就讓人能把握到聖經作者所
要強調的特徵。
如何確認「象徵」？古蛇怎能活千年？
只是「象徵」不可濫解，通常要從文本的「同義平行句」辨識出象徵的意義
。在此雖無同義平行句，但從創世記三15預言女人的後裔要傷「你」的頭，
卻不是說要傷蛇「後裔」的頭，可以判斷那古蛇若只是爬蟲，怎可能活到數
千年後讓女人「後裔」給牠致命一擊？因此，這蛇就絕不會是生物上的蛇，
而是「象徵」魔鬼。
舊約魔鬼形象尚在蒙昧中
有人會質疑：「魔鬼」在舊約早期的形象並不明顯，舊約中「撒旦」只出現
3次，還都是晚期經文(伯1-2章、代下二一1「撒但起來攻擊以色列人」、亞
三2「耶和華向撒但說：撒但哪，耶和華責備你」)，因此不少學者認為把蛇
視為魔鬼是比較後期的發展。
新約亮光的合法性
但若從新約的亮光來看創世記，以基督徒作為有聖靈同在、最具解經合法性
的社群來看，即使「把蛇視為魔鬼的象徵」是後來才越顯明白，但無疑是更
合乎聖經作為基督徒經典的「正解」。
啟示錄、保羅對「古蛇」一致的看法
啟示錄作者指明魔鬼就是那「古蛇」(啟十二9；廿2)。保羅在林後十一3引
用蛇引誘夏娃的故事提醒哥林多人別被外人誘惑，到了14節保羅就指明這
誘惑夏娃的蛇是撒但，保羅14節提到撒但裝作「光明的天使」，這形象經
學者研究極可能是出自偽經《亞當與夏娃的生》九章1節，與林後十一3節
的「蛇」相呼應。
耶穌也以蛇形容撒但
就連路加福音也記載，耶穌本人用踐踏「蛇」來形容制服撒但(路十18-19)。
此外，次經《所羅門智訓》二章23-24節「神造了人原是不死不滅的，使他
成為自己本性的肖像；但因魔鬼的嫉妒，死亡才進入了世界」，也同樣是將
伊甸園的蛇指向魔鬼。
創世記作者選擇蛇作象徵的可能原因
換言之，蛇是魔鬼「固定化、公認化」的「借喻」，看到蛇就能聯想到魔鬼
。作者選擇蛇象徵魔鬼，除了一3的「狡猾」外，或許還有其他考量。有學
者就指出，因為以色列鄰近的國家很多把蛇當成「賜生命的神祇」敬拜，因
此創世記作者選擇「蛇」作為魔鬼的表記，並賦予負面形象，不排除是出於
「護教」上的目的。
魔鬼用什麼「形象」現身？
如果蛇象徵魔鬼沒有疑義，剩下一個不是太重要的小問題就是，魔鬼究竟以
什麼形象出現在夏娃面前？許多畫家都把伊甸園場景畫成一條蛇與夏娃在果
樹下，一如William Blake知畫作「引誘和墮落的夏娃」(The
Temptation and
Fall of Eve)，但畫家的想像參考就好，不必當真。
扮蛇騙夏娃？
魔鬼的能力可以現任何形象，一如掃羅求助交鬼婦人時的撒母耳(撒上二八12
-19)。如果，生物上的蛇在創造初始就有了「狡滑」的形象，魔鬼扮成蛇騙夏
娃，好像就不太高明，按理應該狀似忠厚才更容易引人上鉤。不過這不重要，
反正夏娃見了魔鬼，不管牠用何形象，夏娃都沒有意外、也沒有戒心，也真的
上了魔鬼的當！
哪些「象徵」細節可指向實體？
若同意創世記第3章的蛇就是魔鬼本身，就有一個解經學上的問題可以進一
步探討，也就是哪些與「象徵」有關的細節可以指向實體？通常，象徵與實
體之間，都是「聚焦」一點上，以免失焦後淪為天馬行空的「靈意」亂解。
「象徵」通常聚焦一點
例如說耶穌是神的羔羊(約一29)，當然不會是在描寫一隻動物，可以確定是
使用「象徵」的修辭手法，只是該象徵基本上是集中在羊作為贖罪祭，也就
是施洗約翰下半句強調的「除去(背負)世人罪孽的」。
作者用文字技巧對「蛇」負面形象的堆疊
創世記三1對這蛇的形容有二：一是「狡滑」，一是「神所造的」。許多
註釋已指出，「蛇」與「欺騙」的字根相同，發音上又和「邪術」、「占卜
」近似，作者再次強調蛇的「狡猾」，這「狡猾」在字形上和「赤裸」形似
外，可以說再次展現了他特別的文字技巧，一層層的把「蛇」的負面形象疊
加起來。
為何強調這「蛇」之「被造性」？
至於作者為何在此特別強調這「蛇」是耶和華「神所造的」？和三章1節同
屬「J典」的二章19節才剛描述「神用土造成野地各樣走獸」，為何幾節之
後，又再度強調象徵魔鬼的這「蛇」之「被造性」？
近東異教的宗教語境
如前所述，近東文化不論是美索不達米亞、古埃及、迦南與腓尼基，蛇或為
神祇、惡魔，或為重要的宗教象徵。也因此「J典」作者強調蛇是「耶和華
神所造的」(不像第2章說用「土」所造)，其寫作目的或許正是要告訴讀者
，他們周邊「異教文化」所認為「具有能力、能影響人禍福」、被當成「神
祇或惡魔」加以膜拜的「蛇」，其實並非與神共存、並立的「二元」勢力
，而是屈居神之下的「被造者」。
惟「被造」身份卻又「搞怪」才需受懲罰
從創世記的寫作脈絡也可以知道，正因為那「誘惑者」魔鬼也是「被造的」
，牠才需乖乖接受神的「宣判與咒詛」。若魔鬼「自存」，又何須乖乖聽命
，被神咒詛？此外，如果蛇只是被利用或附身，處罰蛇就不公平。處罰的對
象應該是蛇所象徵的魔鬼。魔鬼是靈，當然不是用肚腹行走，所以「用肚子
行走」只是形容其卑下、身份被貶低。
「吃土」蒙羞不是針對爬蟲類
如果「吃土」這咒詛是針對真正的蛇，蛇就不會出現在以賽亞書描寫的新天
新地裡，而且還以塵土作食物(賽六五25)。「吃土」在詩七二9(舔土)及彌七
17(必舔土如蛇)都有「衰敗蒙羞」之意，正是神對「魔鬼」這誘惑者的宣告。
後裔傷「古蛇」頭的命運宣判
至於創三15女人的後裔要傷「你」的頭，更是對這誘惑始作俑者「魔鬼」
最終命運的預告。當然，作為爬蟲之蛇卑下的軀體動作，對照於有腳活物
行走時的昂揚高貴，或許給了作者靈感，但「爬行」、「吃土」無疑是
指向誘惑的發動者「魔鬼」，而不是無聊的去作與聖經「撰寫意旨」無
關的「蛇類演化史」解釋。
與中心有關的細節可納入象徵
需再強調的是，釋經學上「象徵」原則只指向一個中心，例如基督是羔羊
，不可發揮想像力的解釋成基督是吃素的、基督也是被造的。但是從創世
記的敘事不難看出創三1「刻意」強調「耶和華神所造的」是這「象徵」
魔鬼之「蛇」的「重要特徵」，因此「被造」這一「與中心有關的細節」，
自然應該納入象徵的核心，與「狡猾」一同視為作者所要傳達的信息。
嚴肅面對「神所造」的蛇之宣告
雖然釋經學一般不主張用「象徵」來建立教義，魔鬼的「被造」，在其
他神創造「天地海和其中萬有」(徒十四15)、「凡被造的，沒有一樣不
是藉著他造的」(約一3)「執政的、掌權的，一概都是藉著他(基督)造的
」(西一16)的經文，已足以得到強有力的支持。但若同意創世記的古蛇
是象徵魔鬼，且作者「特別強調」這誘惑者(蛇)魔鬼也是「神所造」，
隱含破斥二元論的寫作動機，則「耶和華神所造」的古蛇(魔鬼)這一明
白的宣告，仍值得所有尊重聖經的基督徒嚴肅面對！
